原江西农业大学党办、校办副主任 贺一松?xml:namespace>
历史是一面镜子,它照亮现实,也照亮未来。在广泛传播中国梦、生动描绘中国梦、努力实现中国梦之际,更需要怀抱历史、以史为鉴,从历史的星空探取正能量。
党的十八大报告强调“教育是民族振兴和社会进步的基石”,要“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”,提出“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”。伟大的中国梦蕴含了高水平大学梦。悠久的华夏文明孕育了“诸子百家”、“程朱理学”、“陆王心学”等经典,即便在动荡的民国时期,也产生了一批风范永存的教育家,并奠定了我国现代大学教育之根基。
白云千载空悠悠,焉知世间有斯人。对于胡先骕先生,今天知道的人恐怕不多,了解的人更少。然而这位被淡忘的学者,却是中国植物学的奠基人之一,毛泽东曾评价说“他是中国生物学界的老祖宗”。聊以慰藉的是,因为胡先生是原中正大学首任校长,目前江西有三所大学、台湾有一所大学均把胡先生作为已故老校长予以纪念。
胡先生之与大学,亦如他之与科学、文学方面率真的自信一样,多有主张和见解,并由此成就了他足以传世的三大建树。特别是作为中正大学首任校长,他曾直言“引以为荣”,并刻一“大学祭酒”章,“每遇人求书,辄钤之。” 今复品评他关于教育的言论文章,虽略存时局之偏见、性情之直率,但他对大学教育的忧虑与期待、理念与主张、认知与坚守,与那一代教育家共同为我们留下了难得的遗产,时至今日,仍应成为我们追寻教育梦的一轮明镜。
胡先生有言,“教育常包有治事治学与修身之二义。”然“以吾自身在学校之经验言之”,“自命不凡者比比皆是,独无以道义相砥砺、圣贤相期许之风尚,盖功利主义中人已深矣。”胡先生又言,“教育之目的在教人如何增进其知能,修养其德性,以适应一切生活之环境。”“大学教育,既贵专精,尤贵宏通。”对于“教育之改造”,胡先生提出了“不可过于标准化”、“适应学生个性”、“培养高尚人格”、“发展健康教育”、“重视美育”等观点。反观今日,“教育观念相对落后,内容方法比较陈旧”,“素质教育推进困难。”功利主义与工具主义在新中国以来高等教育曲折的发展中不断渗透、积重难返,大学行为常因背离大学之道而令人失望和担忧。“育人为本、德育为先”,“提高国民素质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”,这是教育的真谛、大学的原本,何以到21世纪,反归成为国家和民众对教育改革之梦想?
大学是学术组织,是研究“高深学问”之场所,而胡先生最杰出的成就乃作为一名科学家。在此不赘述其学术功名,但提两件事,以供今人之鉴。其一,1954年胡先生编著了一本《植物分类学简编》,其中对红极一时的苏联人李森科的物种形成见解进行了批评。此书出版后,被某些人指出“有严重政治性错误”,遭到苏联专家“严重抗议”,说是“对苏联政治的诬蔑”,继而在中科院召开的一次大会上,对胡先生进行了批判。其二,胡先生于民国时期曾任第一、二、三届中央研究院评议会评议员,1948年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。新中国成立后,因其在生物学界的突出地位,分别于1955年、1957年两次提名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候选人,但最终没能当选,究其原因,盖非学术。此事对于已获“生前身后名”的胡先生本人,也许并不能增减其荣耀,但对学术界,实在是一桩憾事。但愿此憾永成为往事,让学术之花能在真理的照耀下自由生长、竞相开放。
文化是大学的灵魂,大学是文化的经典,文化传承创新是大学的重要职责和必然使命。大学育人贵“以文化人”,忌“工具化”、“空壳化”。胡先生不仅在科学领域取得了开拓性成就,也在人文领域取得了令人仰望的建树。他于1914年加入南社,1922年与梅光迪、吴宓等教授创办《学衡》,还一度与胡适因文化主张相左而成了“两个反对的朋友”。胡先生崇尚中国优秀传统文化,留下了近50万字的诗词文章。钱钟书评其诗词“挽弓力大,琢玉功深”。陈毅副总理对其长诗《水杉歌》赞誉有加,并亲自推荐发表。面临文化强国战略,新时期大学要有新的认知,通过文化传承与创新,担负起应有的文化责任。
大学需要忠诚的坚守,尤其是守护大学的精神,守护住大学作为学术共同体、价值共同体、文化共同体的地位与尊严。胡先生做学问不崇洋、不惟上,批评李森科是一例证,“琅函宝笈正问世,东风伫看压西风”也是一种表白。胡先生主张教育独立,认为大学应是“不受政治影响专事研究学术之机关”。他不畏权势,回避过蒋介石议事之约,拒绝过蒋经国迁校之意,直言过不做“有名无实之傀儡校长”、不做“天子门生”,一生几乎没做过什么官。大学作为学术组织,具有自身的运行逻辑。“独立之精神、自由之思想”是先贤留下的精神遗产,也是开创未来的精神动力,圆梦科教,当有此意。
“疑今者察之古,不知来者视之往。”今年5月24日是胡先骕先生冥诞120周年纪念日,且让我们重拾那些不该遗忘的历史,追寻一个不至迷失的梦想。
(来源:光明网-理论频道)